愛爾蘭咖啡

人生像浮萍, 因緣而聚, 因緣而散.

在2015到2016年的那一秒, 炫麗的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我站在廣場的中央, 只覺得萬頭鑽動, 人群像流水, 在跨年的這一天, 全都匯集到這個小池塘裡, 我像個浮萍,  不知道另一朵因為緣份與我相聚的浮萍在哪? 

據說跨年的時候, 可以擁抱身旁的人表示祝福? 我想, 偷偷抱一下著和我一同來的女孩 A, 應該不要緊吧? 手機逼的一聲, 因為太多人在傳訊講電話而塞機. 手機網路的擁塞, 就如同我在人群中的感受一樣, 我的胸口有種燥鬱感, 很深很深, 隨著夜晚, 轉變成寂寞.

我想起常去的Luxy, 於是撥了通電話給L, 或許換個地點, 換個對象, 可以擺脫這樣的寂寞.
"hi, 妳在哪?, 新年快樂"
我稱她做L, 高貴的簡稱, 就如同她的個性, 像隻穿著藍色綢緞的貓.

電話的另一頭只有一股啜泣聲, 還有一種奇怪的聲調, 我身子震了一下, 因為這是句暗語, 當寂寞時使用, 女性限定.

"我馬上到", 我知道原因, 一如以往.

今晚的她,跟我當初遇見她時, 那學生的清純模樣差異甚遠, 她今晚穿著一襲藍色的小洋裝, 人都會變的, 我扶著她, 怎麼也想不出這個正在嘔吐的女孩, 怎麼會是當年那個清純可愛的女生? 我扶起微醺的她, 從她銀色的包包中掏出鑰匙, 開啟L家的大門. 雜亂的套房裡堆滿了各式的衣物跟鞋子, 房裡唯一具有安定感的, 只有那張蕾絲邊的床.

我讓她平躺, 坐在床邊, 看著剛剛匆匆道別的A傳給我的簡訊.
"過兩天出來見個面吧, 在你家附近的那家咖啡店, 我請你喝甜甜的飲料 *笑*"

A是個很精緻的女孩, 但秀氣的臉上總是有層淡淡的憂鬱, 即便今晚的匆匆見面是第一次的約會, 但我仍然可以感受出她心裡有事. 我想了想, 決定傳個簡訊祝她新年快樂.

還沒傳送, 我被兩隻光滑的手從身後攬住脖子, 傾倒在床上, 手機被拿到床邊,一貫慵懶如貓的肢體動作, 還有那凝香般的獨特氣味, 我知道是她.她翻身背對著我, 只是一陣的靜默, 我們都懂, 誰都不該去講些什麼.

就這樣一直發著呆

黑暗的房間裡我睜開眼, 好像跟不掙開沒什麼分別, 反正都是黑色, 當我眼睛開始乾澀, 才發現自己是掙開眼睛. 我看著身邊側躺的L, 隱約可以看見她腰間美麗的弧線, 絲綢的觸感很滑順, 一如往常的貼身,  我用我的手輕輕順著那道美麗的弧線游走, 順勢擁抱.

先是髮絲, 後是唇. 而該融化的, 該罪惡的, 應該是種默契.

x              x              x               x                   x

我還是睜開著眼, 只是再也不乾澀, 我想到唯一的理由大概是因為淚腺.

她是朵浮萍, 我懂的, 因寂寞相聚, 因寂寞分離, 或許我們只是貪戀著一些危險的溫柔, 無關緣份,就像這黑暗一樣, 只要一道光線, 就會戳破這層關係,

她沉穩著睡著, 眼皮下的規律的鼓動不知道藏著是什麼樣的美夢, 我聽著她一貫低沉但小心的打呼聲, 只有她安心睡著時才有的, 我不禁好奇著, 另一個他是否也能使她一樣如baby般的沉睡.

黎明悄悄透過窗簾的隙縫射進屋裡, 陽光很詭異, 總是會看見一些灰塵飄在白白的光裡, 帶著寂寞未盡的餘韻, 黑暗只能退散.如我一樣, 我是黑暗的, 真實的自己是隱身在人群陰影裡,人前我喝愛爾蘭咖啡,人後我喝dry馬丁尼, 

我輕輕在她耳邊呢喃細語, 

"妳知道我很在乎妳" 

我知道沉睡的她聽不見.

我悄悄地起身離開房間梳洗, 一紅一黃的漱口杯, 還是成對的留著. 我刻意不清理殘留在洗手檯邊的鬍渣, 像隻戰敗的狗, 總是要示威性的撒泡尿, 我無奈地乾笑, 將昨晚先買好的麵包放在桌上, 隨意抓了她桌上一團亂中的一張公司報表留言,

"早餐在桌上, 新年快樂"

下面加了註解,  "以後別再找我"

出門前, 我想了想, 把留言的下半部撕走,
還是沒有下定決心.

我悄悄的把手機按下傳送鍵, 傳送昨晚沒傳出去的訊息給A
"不如我請妳喝杯愛爾蘭咖啡吧, 新年快樂!"

2016的新年, 什麼都可能發生, 不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