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這次回台北, 覺得很多感觸.

老爸的身體又出了問題, 這次是攝護腺,
回到家, 即使爸媽不說什麼, 我還是可以感覺到家裡一種不安的氣氛,
爸跟我說媽太緊張了, 媽跟我說爸太緊張了,
不過其實我的感覺是, 他們都太緊張了, 然後表現完全不緊張, 給我看的,
因為我是在外地讀書的小孩.

從小就這樣, 不管家裡什麼事情, 爸媽就以小孩優先, 連生病還怕我擔心,
我已經數不清家裡多少東西沒買都是為了買我跟我弟的東西,
他們的學歷不高, 我爸小學畢業就去當木工學徒了, 我媽才念到小學四年級,
都是家裡窮, 沒念上去, 他們只知道他們沒完成的願望, 沒學到的東西, 
想在我跟我弟身上實現,
願望很簡單, 不過是念書, 念個不會讓人看不起的學歷, 
所以錢都拿來讓我跟我弟從小買書念書,
我很懂得那種做工的家裡, 被人看不起的滋味, 被親戚嫌的鄙視,
不管明的暗的, 我知道他們都只是暗暗吞下來, 希望放在我跟我弟身上,
我很忘不了的, 就是高中的時候, 
我爸跟業主跟朋友講, 家裡兩個建中小孩的那種得意表情,
我知道我們給了他很大的希望.

我這次回家, 唯一能做的就是安撫他們,
找了很多文章, 讓他們, 也讓我自己知道攝護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萬一要手術, 會有什麼後遺症之類的, 
也在網路找到了幾個推薦的醫師, 
我媽對我說, "你回來了, 你爸就安心了, 家裡還是要有兒子在"
我聽完, 心裡有種很難去描述的情緒在鼓動,

我昨晚看著我爸因為吃藥的黑眼圈, 心裡很痠,
不知道要講什麼, 只是猛吃飯, 講講我最近好玩的事,
叮嚀他要記得看看我找到的那些文章, 才知道攝護腺是怎麼一回事.

其實我可以感受得到, 這一兩年, 我爸媽對我跟我弟態度的轉變,
我跟我弟差不多都很穩定了,
他們已經在規畫退休生活, 準備再過一兩年內, 開始要輕鬆過日子,
從我很小時候家裡很窮, 一直到現在我爸媽買了在直潭的地, 經濟好轉,
我很不忍心, 還讓他們為了在直潭養老的夢想還自己在努力,
這次病解決了, 我很想要我爸不要再去做工了,
年紀都大了, 大不了我先去工作, 
我如果去工作的話, 薪水也比爸高, 做工做了三十多年, 該休息了..,

我很想跟我媽說, 
家裡那麼多次難關都過了, 這次也不會有問題, 你不用擔心, 有我在!
不過我說不出口, 不知道為什麼, 自己就是那麼不能跟爸媽表達我對他們的感情,
不過我現在想的, 一定會做到, 從小他們為我做了那麼多,
或許就像我媽講的玩笑, "一輩子都還不完的",
不管怎樣, 這次家裡的難關, 我有心也有力可以做點事,
爸! 你要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