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s] 機場

他走進第二航站登機的大門, 而我們在門外看著他排著長長的隊伍, 在玻璃門的裡外, 像兩個世界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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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出國念書呢? 在國內念博士班不是很好?"
"不是這樣啦, 他都拿到全額獎學金了, 出國多一些機會對他比較好啦.."

打從弟確定收到學校錄取通知之後, 以上的對話內容就不斷地在我跟我媽的談話中出現. 我那時常在想, 就只是出國念書, 念完書就回來了, 兒子還是在, 說不定還會帶個混血小孫子給我老媽抱抱, 何必那麼不捨呢?

從小學到高中, 我跟他一直都是上同一所學校, 直到大學後我到了新竹, 他陸續在台南與台北念書, 兄弟倆才開始過著分隔兩地的生活. 偶爾週末回家剛好遇到, 才有機會聊聊現況. 我和我弟只差了一歲, 與其說是兄弟, 關係倒是比較像是朋友,

出國前一天的晚上, 透過MSN, 我們兄弟倆聊了起來. 他告訴我他的徬徨, 告訴我他緊張地睡不著. 我才突然意識到, 一個像朋友卻是至親的親人要離我而去, 而距離是半個地球. 想到這點, 心裡就有股酸澀感. 家人畢竟是家人, 那種心頭上的羈絆是血濃於水無法分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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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出國的那天晚上, 全家幫他送機, 我還為此翹了個meeting..

在機場大廳全家人有說有笑, 直到弟要進登機門前氣氛都還很歡樂, 我那時在猜這應該會是個快樂的送別. 不過當他起身要進入登機門時, 我和他來了個大力的擁抱, 接著他抱了媽, 也抱了爸. 互相道別珍重, 而爸媽的眼眶開始紅了起來, 即便是在笑著的, 也只是強忍.

弟走進了登機大門, 而我們在門外看著他排著長長的隊伍, 在玻璃門的裡外, 像兩個世界一樣, 有著的是台灣與美國的距離. 當弟身影消失時, 伴隨著我們的只有母親止不住的眼淚. 我看到這一幕時, 完完全全可以體會, 許許多多在電影在小說中所見的機場送別時熱淚的場面, 都是一個個真實的離別故事. 只是這天故事發生在我家, 一樣有著澎湃的情緒, 只是我選擇了壓抑, 我無法想像, 若我在此時不表現堅強, 爸媽止不住的情緒是否會讓弟心頭有著牽掛...

回板橋的路上, 國道客運疾駛在黑暗的夜晚, 我獨自坐在靠窗的位置, 不斷回想起從小到大與弟相處的點點滴滴, 還有在機場那個真情的擁抱. 沒有什麼可以形容我激動的心情. 而我不斷想起的, 是"渡口"這首詩中的許多字句, 我想我能給的, 就只有我誠摯的祝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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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口 - 席慕容

讓 我 與 你 握 別
再 輕 輕 抽 出 我 的 手
知 道 思 念 從 此 生 根
浮 雲 白 日 　 山 川 莊 嚴 溫 柔

讓 我 與 你 握 別
再 輕 輕 抽 出 我 的 手
華 年 從 此 停 頓
熱 淚 在 心 中 匯 成 河 流
是 那 樣 萬 般 無 奈 的 凝 視
渡 口 旁 找 不 到 一 朵 可 以 相 送 的 花

就 把 祝 福 別 在 襟 上 吧 !

而 明 日
明 日 又 隔 天 涯